欸乃一声秦淮河
似乎每一座城市的脉络深处,都理应有一条河流蜿蜒流淌;仿佛每一位远行归来的游子心间,都该有一条河在默默低语。秦淮河,便是江南血脉中的灵动经络,是吴越儿女心田深处镌刻的故乡印记。
犹忆十年前初抵南京,有幸邂逅秦淮河的绝美容颜。车辆在南京城的街巷间穿梭往复,宛如秦淮河上悠然荡漾的画舫。耳畔汽车的轰鸣,恍然间化作船夫轻摇橹桨的韵律——“吱呀,吱呀……”,引领我们缓缓步入秦淮风光带。下车时,夜幕已悄然降临,游客们如流水般在夜色中散开。片刻之后,随着“叮叮咚,叮叮咚”的清脆铜铃声,灯火从水面跃升至高空,璀璨夺目。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沉浸在这片秦淮月色的怀抱中。
望着熙熙攘攘的游人,感受着船只从脚下轻轻掠过,思绪不禁飘向了秦淮河畔的历史人物。
忆及杜牧,那个“烟笼寒水月笼沙”的夜晚,他正于舟中挑灯夜读。忽然,窗外飘来悠扬的歌声,所唱之曲似是陈后主的《玉树后庭花》。陈叔宝作为亡国之君,其作亦成亡国之音。杜牧初闻大惊,继而长叹,挥毫而就哀婉动人的《泊秦淮》。杜牧确是才子,然大唐王朝终未能顺应时代洪流而陨落。千年后的秦淮河畔,孩童们仍在清明世界中吟诵着“烟笼寒水月笼沙,夜泊秦淮近酒家。商女不知亡国恨,隔江犹唱后庭花。”
又思及洪升,非金陵人士,却在秦淮河中留下了传奇的终章。洪升,一介寒儒,屡试不第,却因八年呕心沥血之作《长生殿》名噪江南,各地剧团竞相上演。曹寅,地道的金陵人,出身显赫,对洪升才学钦佩不已,遂邀其至曹府做客。曹寅精心筹备,特为友人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昆曲演唱会,戏演三日三夜,酒尽人散后,洪升醉驾轻舟归家,途经秦淮河段,不幸溺水身亡。洪升虽逝,《长生殿》的故事却在秦淮河畔长存。曹寅之孙,便是后来著就《红楼梦》的曹雪芹。书中《元妃省亲》一折,贾元春所点即为《长生殿》选段,元妃观后泪如雨下。或许,李杨二人的爱情悲剧,亦映射出元妃那句“田舍之家,齑盐布帛,得遂天伦之乐;今虽富贵,骨肉分离,终无意趣”的感慨吧!
《长生殿》、《红楼梦》犹如秦淮人家的前庭与后院,而萦绕其间的,便是那脉脉的秦淮河水。
谈及李香君,每一位到访秦淮的旅人心中总存疑惑,而疑惑背后,又似乎已隐约寻得答案。秦淮两岸,一侧是江南贡院,文脉汇聚;一侧则是灯红酒绿,十里烟花。一侧是仕人学子朗朗的读书声,一侧是艺伎歌女缠绵的吟唱。一侧端坐着孔老夫子,至圣先贤;一侧则站立着秦淮八艳,风尘中的奇女子。历史赋予了秦淮河一个既矛盾又现实的角色。因这一桥之隔,秦淮的青楼亦披上了忠君爱国的华裳;因这一河烟柳,秦淮的书院里亦多了几分柔情蜜意。秦淮河,将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价值巧妙融合,生命的意义在此得到了奇妙的共鸣。于是,“风流不见秦淮海,寂寞人间五百年”成为了最真实的写照。李香君,便是这风流秦淮中的一抹亮色,“秦淮八艳”之一,大明王朝覆灭之时,她与夫君侯朝宗毅然选择以死殉国,恰如那把溅血的折扇,绽放出朵朵鲜红的桃花,绚烂而悲壮。
……
欸乃一声,秦淮河在江南的肌体中流淌,亦在每一位江南人的灵魂深处回响。它以其独有的包容性,弥补了中国文化的某些空缺,更为那段历史增添了几分人情的温暖与色彩。
【歙县烟草专卖局(营销部) 汪甜瑛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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